十代靖江王石刻绘事述略

2023-06-29 22:14:26    来源:桂林生活网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图①:十代靖江王画水石蒲草图,附靖江王府左长史高楷题诗。

图②:十代靖江王画刘海戏蟾图,附靖江王府右长史吴朝喜题诗。

□秦冬发 文/摄 十代靖江王朱邦苧被世人熟知的掌故有二:其一是重开独秀峰西洞,将其更名为太平岩,并于嘉靖十二年十一月十一日辰时举行盛大的太平岩开视仪式,邀请宗室、王府官员及广西地方官员创作《恭和太平岩诗》,这次活动称得上是嘉靖十二年桂林的一大文化盛事。其二是朱邦苧于嘉靖十八年亲自撰写《明故悼妃滕氏石刻》及《皇明靖江悼妃石刻》两篇碑文,记录他对滕妃无限哀婉的祭祀悼念之情,从中也凸显了靖江王的家庭关系。 本文将为读者简述十代靖江王朱邦苧的两件石刻绘画作品,其内容不载于任何史籍文献,属首次披露。 在独秀峰太平岩里刻有十代靖江王朱邦苧的两幅绘画作品,一幅是水石蒲草图,一幅是刘海戏蟾图。其中,水石蒲草图上有靖江王府左长史高楷题诗一首,刘海戏蟾图上有靖江王府右长史吴朝喜题诗一首。此外,刘海戏蟾图右上角刻有“澹仙笔”三草书及印章三枚,该图左上角及中下部均有石面缺损情况,尤以下部为甚。图中人物刘海侧身坐在石上,形象憨态可掬,左手扶在身体右侧,右手往前伸出,或持一物戏弄蟾蜍,只是右手所持之物与蟾蜍均已缺失,不可见矣。画面左侧可见一残缺赤足之四个脚趾。水石蒲草图则于图之右边有石面缺损情况,又以右上方缺损居多。图中清澈的流水、镂空的奇石、石上的蒲草,线条清晰可见。两图中的题诗均位于画之左上方,其中吴朝喜题诗上方每行缺失一到七个字位不等。 兹将综合辨识的二图之题诗内容分别胪陈于下: 1.靖江王府左长史高楷题十代靖江王画水石蒲草图诗 有水泠泠清澈底,有石岩岩水中起。石上蒲草色青/青,四时荏苒烟云里。庄生有道性爱泉,朝夕坐对心/如洗。元章好石复好奇,道路逢之即拜礼。却有叠山/羡菖蒲,直以神农为知己。三物由来况味同,标格出/尘难比拟。人言妙境时间希,无乃漫宫才有此。/君王宝玩重南金,手貌一幅当座几。呼臣命赋图中意,/安得洛阳才子、广川名儒惊人语?/左长史、臣高楷稽首、顿首谨题。 2.靖江王府右长史吴朝喜题十代靖江王画刘海戏蟾图诗 □□光阴石火烁,阿谁捣得长生药。右有真人/□□英, 分明打破神仙钥。戏弄蟾蜍准月精,为/□□□三千龄。远接浮棃[黎]博道沠[派],往来瑶□□/□□。□大本是金丹气,七返九还良不□。□□/□□□中蟠,刀圭入口飞轻翅。谓能夺造化,谓/□胜凡世,浩歌长啸洞天秋云间。谩拂逍遥袂,/□子变迁难管予,千里万里一展臂。呜呼!此理/□□□,学者如蚁成如麟,脚迹遨游洞窟,遇□/□□□□□□□仪容。骨骼宛然在,可□可敬。/右长史、臣吴朝喜稽首、顿首谨题。 朱邦苧画的这两幅图目前无法确知其镌刻时间。我们知道朱邦苧在重开太平岩之际,于岩内镌刻有“太平岩”三篆字,署款是“澹仙题”三草书,此署款与刘海戏蟾图上的“澹仙笔”三草书相类,且均置于上款位置。另外,朱邦苧在镌刻于嘉靖十三年九月的《太平岩供奉玄帝记略》一文中提到高楷之名时,已有“长史高楷”之称。综此,我们或许可以说,朱邦苧画的刘海戏蟾图与水石蒲草图当亦镌刻于嘉靖十二年太平岩开视前后,是围绕太平岩开视活动所开展的包括题岩名、题唱和诗、题记文、作画在内的系列活动之一。到嘉靖十八年为滕妃撰写祭文时,朱邦苧署名为“靖江十代王哀夫味玄道人”,由“澹仙”到“味玄”,自号不一样了。不过,“澹仙”也好,“味玄”亦罢,均有着浓厚的道教气息,这也是历代靖江王及其宗室对道教大力支持与崇奉的一个体现。 研究表明,由于国禁原因,导致靖江王及其宗室逐渐形成了追求清闲、追仙逐玄的宗教信仰与精神生活。比如八代靖江王朱约麒就称自己为“朱真人”,迷信道术,夜间屡著道士衣巾招摇过市。九代靖江王朱经扶,蒋冕赞誉他“读书之暇,随笔作诗文,皆有关于身心伦纪,不为无益语。尝于宫中独秀山间,凿石为盂以盥手而铭之,以著自新之义。又为《敬义箴》,皆刻之于石山之胜处。时登眺焉。兴之所至,辄形于诗,长篇短章,多至数十首。间与儒生游岩洞间,商略名之,岩曰‘乐天’,洞曰‘潜修’。又于山之左右竖二绰楔,而以‘报国’‘思亲’扁焉。凡此皆足以见其志之所存矣。”所谓“志之所存”,也只存于一些鸡毛蒜皮的所作所为而已。朱经扶在独秀峰镌刻“会仙台”“清闲快乐”题字,亦是其精神生活的体现。正德六年(1511),靖藩宗室与王府官员一众人等命名“会仙岩”,并在会仙岩刻诗刻像、诗酒雅集一事,体现了靖藩追逐清闲、追仙逐道的价值观。比如其中的宗室槐庵刻诗:“无分功名缘国禁,自娱诗酒足乐谋。会仙岩集诸英俊,还拟当年数尔游。”宗室定庵刻诗:“一游存道义,乐志在林泉。显晦皆成幻,清闲总是仙。”宗室玉庵刻诗:“有时三五谈玄妙,无事寻常醉石空。境界清虚思老氏,风光幽雅忆壶公。”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 十代靖江王朱邦苧画的水石蒲草图与刘海戏蟾图,前者的题材与题诗中所谓的“爱泉”“好石”“羡菖蒲”以及“妙境”“漫宫”,说的正是对清闲雅致生活的一种追求;后者的题材与题诗中所谓的“长生药”“神仙钥”“三千龄”“金丹气”“七返九还”等等,都是道教中常见词,体现的正是对道教追仙逐玄的崇奉与追求。这两幅画体现的宗教信仰、精神生活与历代靖江王及其宗室的追求是一脉相承的,可以丰富世人对靖江王思想观念及精神世界的直观认识,为论述靖江王及其宗室的精神生活、道教信仰提供了新的佐证。 此外,这两件绘画作品丰富了桂林石刻上的绘画题材。桂林石刻上的绘画题材主要有三类:一类是线刻人像;一类是兰竹图;再有一类就是写实主义的形胜图。明代以前桂林石刻上的线刻人像主要有位于南溪山刘仙岩的刘景半身像、伏波山还珠洞的米芾自画像、独秀峰读书岩的孔子半身像;明代以后的主要有现存于桂海碑林博物馆的清刻五代贯休画十六尊者像、龙隐岩里的线刻观音像、南溪山刘仙岩的刘景全身像、南溪山东北麓的张一元坐像、隐山北牖洞的吴道子观音像、隐山朝阳洞的关羽像、叠彩山仰止堂的瞿式耜与张同敞像、叠彩山风洞的马相伯夫子像等。在明代,最集中的线刻人像位于会仙岩,如今大都湮没于岁月的尘霾之中,另一个就是位于叠彩山北麓的靖藩宗室祖孙三代画像。兰竹图是指清代李秉绶的四幅兰竹图,还有一幅易祖栻的墨竹图。至于写实主义的形胜图是指静江府城池图,南溪山刘仙岩形胜全图,以及刻于清光绪年间的谢光绮瞻榆池馆图,这些石刻地图距离纯粹的绘画艺术较远。很显然,十代靖江王朱邦苧的水石蒲草图填补了桂林石刻上山水画这个题材的空白,刘海戏蟾图在画面内容的丰富度与人物形象的传神上则渐趋于十六尊者像,体现了靖江王的艺术素养。

杨二讲古 人生苦短 最怕冷场 从秦冬发老师的叙述里,二哥大致可以看得出来,对于重开独秀峰西洞的靖江王朱邦苧的艺术素养,秦老师还是颇为认同的。毕竟,在所有的桂林石刻中,于山水画一途,朱邦苧可谓独树一帜,开了先河。 朱邦苧性格柔弱,一度被悍妾拿捏得毫无办法。这种柔弱的性格,通常会让一个人比普通人感情更细腻,也更敏感。这种细腻,这种敏感,能让人表现出谦谦君子的风度,知礼节,识时务,懂进退,但另一方面,放在日常生活中,却未必是好事。人家累了,街边随处一蹲,你都会想上半天,怀疑是不是在偷拍,或者是不是我走路太快,扬起的灰尘呛了他的鼻孔,糊了他的眼……多累啊?老话常说的秀才讲不过兵,从本质上来说,和这种情况也有雷同之处。说白了,就是想的太多,顾忌太多,不敢放开心神,不敢面红耳赤地吼两嗓子。 这方面,二哥其实也不比朱邦苧强多少,顾忌太多,忒注重自个形象,结果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然后错过了不少人生路上的美丽风景。 不过,这种性格如果是放到艺术造诣上来,那却是非常难得的一种素养。因为只有这种细腻敏感的性格,才能让你观察到更多的细节,尤其是这些细节中,情感方面的又占了多数,更是可遇不可求。比如一块顽石,大家都能看到,但都习以为常,而你却因为性格原因,看到了烈日下顽石的不屈,看到了暴雨下顽石的不挠,看到了秋日丝雨下顽石的温润,看到了狂风暴雪中顽石的孤傲,那从你手下出来的顽石画面或者有关顽石的文字,不同的时刻,自然会给人不同的观感,宛如丰富多彩的人生。 二哥觉得自己曾经是有过这种艺术感觉的,但是当年被一句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话给害了。别说艺术生了,就是简单的文理分科时,二哥也还是随大流,选了理科。如你所知,当年选文理的时候,通常是数理化怎么都学不好的学生才会选文科的。多数人的印象中,文科的课程只要死记硬背,多花点时间,上个好大学,也问题不大。 当然,我们现在知道了,这样的认知有多大的谬误。好消息是,听说以后不分文理科了,唉,总算等到这一天了。不过,二哥这时候已经老了,没机会参加高考,并且,早就文理不分——一个汽车设计专业的本科生,最终却靠卖文为生。 这话怎么说呢?其实吧,像二哥这样,把心态放平了,想通了,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跟文科生,二哥可以谈有限元,谈随机振动,谈不确定条件下,驾驶员的疲劳问题和汽车行进中的什么因素有关;跟比二哥学得好的理科生,二哥谈文化,谈历史,谈不确定的历史条件下,秦始皇和前手下南越国王赵佗有没有互换身份的可能,而如果互换一下,中国的历史走向会产生多大的变化。你看看,你看看,和这两个学科的人谈话聊天,二哥都落不了下风。 当然,和纯正的艺术生,尤其是美术方面的学生(也包括学哲学的),二哥担心露怯,就不敢胡言乱语了,只能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一会点头,一会做深思状,然后用海量的米酒征服他们。无论如何,至少也能沟通下去,不至于冷场。学理科的人基本上都认同一句话,大概意思是:人生苦短,最怕冷场。 一些年前,二哥曾经当天去当天回,到南宁参加了一场老同事的婚礼。这老同事当年和二哥一起在广州的媒体厮混过几年,这天请人不多,在老同事的广州同事里,也就二哥一根独苗了,因此二哥在婚礼上还被特邀作为老单位的老领导发表祝词。但这又在二哥的意料之外,本以为送个红包蹭两杯酒就可以打道回府了,结果还要讲话。好在二哥当时年轻,脸皮也厚,就拿起话筒,一句话分成了几段说,然后在那个盛大的场合,把这可能的冷场给热过来了。 二哥当时说的是:今天,某某和某某,在这里举行,这样一个仪式,(此处表情严肃,环顾全场三秒),很好(话音落下的同时热烈鼓掌)!然后全场的掌声,经久不息。 朱邦苧的性格其实和二哥是有点像的,但在当时那样一个不确定的条件下,朱邦苧少了点二哥的没脸没皮,没有那种“我用奔跑告诉你我不回头”的勇气,所以,他的一生,附带的悲剧色彩要比二哥浓郁得多。

来源:桂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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